This is a boy who has the thing that liked as much as the disliked.

这是个热爱和厌恶的事情同样多的家伙。

Toxika - 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

一场来自恐怖时代的噩梦

宇宙塑料人,一支来自捷克丝绒革命时期的抗争乐队。

关于这支乐队,我在最开始写牢福特的时候就写过。反对苏联暴政的学生,知识分子,和几段实验性的摇滚乐组成的故事。今天重新拿出来写,是因为周天在学校打印室的一段经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那天,因为要交一份纸质的报告,我便和一位韩国同学去了打印室。因为是周天,图书馆的人本来就不多,打印室更是冷清。我们打印好了报告,正一边装裱,一边讨论起欧洲杯前一晚威尔士和斯洛伐克的比赛。这时离我们不算太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讨论斯洛伐克?你知道斯洛伐克在哪吗?”

我们随着声音看了过去,我瞬间意识刚刚我的谈话好像冒犯了这位老先生。

好在只是足球,我心想着。不等我道歉,他接着说道“我来自那里,不,我出生在那里”

我说“我当然知道,挨着捷克,我去过那里两次” 

"你是哪里人?peoples republic" 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   “china”(台湾在他们的通行证上写的是 Republic of china,大陆的护照是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他说:“我知道太多关于中国的事情,我恨共产主义。我四十四年前从捷克逃了出来,因为我不喜欢随风飘扬的红旗。你们是Design Academy的学生吗?"

我不想将话题进行下去,更不想与面前这位老人家有任何争执,说我们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学电子。我去过捷克两次,非常喜欢那里。说了那些伟大的捷克艺术家卡夫卡,德沃夏克,斯美塔那 随口提了一句这支乐队。

他说“我不喜欢那里,我从那里逃到这里,宇宙塑料人是一支抗争乐队”然后他问我“你知道Mao时期中国的情况吗”对我这当然不是问题。我回答了他的问题,说中国现在发展的很好。

他没有要停的意思。我说”你对哈维尔怎么看?“

显然我的问题震惊了他。他称赞了我的提问说:我不喜欢(hate)哈维尔,他认为部分历史被后人夸大了。即使希特勒也有优点(在他成为恶魔之前只不过是被艺术学院拒之门外,在美泉宫门口画画为生的街头画家)。 

他后来聊起了丝绒革命,他同样觉得那是荒谬的。他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学生每年的那天都要上街纪念四十年前被纳粹杀死的学生。况且丝绒革命发生之时,东欧其他国家的抗议早已被镇压。借此,他批评了当时捷克人的愚昧。

我对这些其实并无看法,在我看来捷克人民的抗争传统一直都有。即使今天我在捷克时问道”你们属于欧盟为何不用欧元“ 还能听到”我们不想under anything的说法“(之前的纳粹,苏联 甚至更早都对捷克有过强力统治)

最具有戏剧化的一幕,是这样的。他在学校的打印室里讲起了自己的抗争历史。周围那些来自欧洲的同龄人早已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们,我先前走了一步,想让这位激动的老先生把音量降下来。

可他不屑的站了起来说:我之前也是学电的,后来做software。我已经不在学校里工作,因为我是个很难管理的人。 我逃到欧洲的时,一天之内就找到了工作。那时东欧的技术落后,这里的情况也差不多。(捷克曾经是资本主义的强国)我有经验,因为我帮苏联开发过系统(吐出舌头并紧皱眉头)我开发了这个学校的第一代网络系统,至今都在沿用。

1983年紧张到三次大战即将爆发。(大概是因为美苏之间的间谍问题)我不想让苏联取胜。我选择了帮助美国。他露出了骄傲的神情,问道”什么所有机器的引擎?“我们没有想到他想问什么说”不知道“;他便鄙视了我们,自己说了一个现在常用的通信”protocol“。他解释了很多。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帮助开发了这个东西。

听起来他熟知很多历史,他后来又聊起了一些不能聊得事儿。

他说了一个Convergence的理论(一个数学定义,可能后来被借用到其他地方):冷战时期的一个学家说社会主义会和资本主义结合。当时被大多数人否定,如今也没有提起。他以此评价了今天的中国。总之,我们聊了很多。

对于这个练柔道研究东方哲学,熟知冷战历史的老人家,我并没有太多可以反驳的。一个典型的工科生“傲慢”认为自己受过训练的大脑知道太多的事情(谈话中多次提到)。一个艰难取胜的战士“嚣张”不屑与无知的荷兰人(或是西欧人)和愚昧的捷克。

这次经历让我想到的是这支乐队给我的感觉-压抑。半个世界的冷战,对人的折磨。加上那天与伊朗朋友聊起伊朗大学里的抗争,我好像能想象到丝绒革命时期的布拉格。

走出打印室,我跟那个同学说“好像电影啊,处在和平年代的我们,见到一位奇怪的老人家。说着自己三十年前拯救世界的故事”

评论
热度 ( 2 )

© lefRight | Powered by LOFTER